沈雁初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之前被路城没收的那些安眠药不过是为了骗他过来同居才准备的。
可是此刻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甚至连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
脑海中回荡着的全是男人那句话。
“对于你，我可以拒绝一次，却绝不会拒绝第二次。”
这是不是意味着，无论她对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或许中间可能会被拒绝，但是跟他的承诺比起来，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应该可以忽略不计的吧。
窗外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洒落在地面上，仿佛铺上了一层白霜。
沈雁初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那双眸子里噙着点点光芒，异常明亮，隐隐有笑意晕染开。
如果……
沈雁初及时打住脑中的念头。
一把将身边的蚕丝薄被扯过来，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不能再想了。
可是心头却有涟漪一圈一圈缓缓荡漾开来，就连平稳的心跳也渐渐失了规律，“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呼！”
沈雁初猛地把被子掀开，脑袋露出来，长呼出一口气。
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看得出那张精致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躺在床上平复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心情，然后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朝门口走去。
“咔哒”一声。
房门被推开。
走廊里的声控灯霎时间亮了起来。
沈雁初刚迈出一步，对面的房门打开，露出男人俊朗的五官，以及挺拔健硕的身躯。
她停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路城看见沈雁初，微微怔了一下。
两人彼此凝视着对方，气氛有些沉默。
房顶的声控灯突然熄灭。
周围瞬间被黑暗笼罩起来。
“还没睡。”
路城轻咳一声，低声开口。
房顶的声控灯再次亮起，昏黄幽弱的灯光投射到两人身上，仿佛打了特效一般。
“睡不着。你呢？”
沈雁初把脑袋枕在门框上，声音透着几许慵媚。
“我也是。”
路城唇角微抿。
沈雁初闻声，眉眼间舒展开来，染上丝丝笑意。
“去客厅坐坐？”
她挑眉提议道。
“走吧。”
路城微微颔首，抬脚朝客厅走去。
沈雁初看着男人的背影，无声笑了笑，站直身体，跟了上去。
路城沏了一杯牛奶递给沈雁初，自己接了一杯白开水，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每天晚上都这样？”
他侧首看向坐在身边的女孩儿，柔声问道。
低沉轻缓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关心跟紧张。
沈雁初挑眉迎上男人的目光，唇角勾勒出浅浅笑意。
“不是啊。可能是今天晚上脑神经有些过于兴奋了吧。”
路城想起之前没收的那瓶安眠药，眸底的深色渐渐浓郁，仿佛笔尖沾染的浓墨一般。
“所以，那瓶安眠药也是特意买来给我看的。”
“被你发现了。”
沈雁初耸耸肩，神情柔和而又狡黠，丝毫没有被抓包之后的尴尬与羞赧。
路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就为了让我搬过来住，你还真是大费周章。”
他这句话不似呵责，倒是有种无可奈何的宠溺跟纵容。
“可是很有效，不是吗？”
沈雁初歪着脑袋看他，一双狭长媚眼不时眨动着，纤长卷翘的羽睫半遮半掩。
灵动中又流露出几许魅惑。
“以后别再这样了。”
路城的眼睛里含着暖意，语气也是尽染温柔，听上去没有丝毫的力度。
沈雁初却乖巧地点头。
“嗯，知道了。”
她双手捧着杯子，低下头，轻轻啜饮了一口。
乳白色的牛奶沿着唇线沾了一圈。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
粉红色的舌尖沾着一层乳白，透着一股别样的诱惑。
路城眸子轻颤，猛地移开视线，拿起水杯，“咕咚……咕咚……”两三声，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喉间的干涩这才些微减轻了几分。
沈雁初眼尾轻抬，余光凝视着男人的侧脸，唇角缓缓勾起一丝促狭笑意，又瞬间消散。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胳膊。
“你看我嘴唇上还有吗？”
路城下意识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孩儿微微嘟起的浅粉色唇瓣。
因为被牛奶滋润过，两张唇瓣泛着莹莹光泽，像是雨后桃花一样，诱人采撷。
路城心头突地一跳，身体里的温度逐渐升高，仿佛下一刻就会燃烧、沸腾起来一样。
“嗯？”
沈雁初见男人迟迟没有动作，故作懵懂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的声线有些低，尾音上挑，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蛊惑人心的性感。
路城深吸口气，将心头的异样用力压下。
搭在腿上的手指蜷缩了几下，然后缓缓抬起，将残留在女孩儿唇角上的牛奶擦掉。
他的动作很快，仿佛就在一秒钟完成，却并不粗鲁，甚至裹挟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轻柔。
路城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儿肌肤上所特有的温软滑腻，丝丝酥麻从指尖蔓延开来，直击心底深处。
原本压抑下来的狂潮再次苏醒，就连渐渐冷却的身体也一寸一寸地沸腾起来。
“早点儿回房休息吧。”
路城闭了闭眼睛，将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作势起身。
沈雁初连忙拉着他的胳膊，仰着头看他。
“再陪我待一会儿。”
路城回眸看她，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身体里传递出几分禁欲气息，却又越发叫人忍不住侵犯。
路城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重新坐回沙发上。
仿佛刻意地，他在两人中间隔开一段距离。
沈雁初垂眸，看着中间扩大的间隙，无声笑了笑。
夜渐深。
沈雁初的眼皮开始发沉，原本清醒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混沌，直至抽离。
她的身体没有支撑，缓缓向旁边倒去。
路城下意识里伸手搂住她。
女孩儿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眼睛轻阖。
白嫩的脸颊折射着昏黄的灯光，犹如镀了一层柔光，没有一丝瑕疵。
她的身体柔软到了极致，发间散发出淡淡馨香，传到男人鼻息之间，让他的心头也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心脏的某处地方生出一丝裂痕，越来越大，慢慢地塌陷。
路城轻轻地把水杯从沈雁初手中抽出来，放到茶几上。
然后站起身来，将她打横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路城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他俯身凝视着她，轻轻抬手，将她脸颊上凌乱覆盖着的发丝理顺，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扰到她安睡。
男人的目光盛满柔情，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晚安。”
他无声呢喃着。
第二天早上，沈雁初醒来的时候，路城已经上班去了。
餐桌上放着做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看来刚走没多久。
沈雁初走到餐桌前，餐碟下面压着一张纸。
她拿起来，看着上面的两行字，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明媚笑意，犹如三月里初初绽放的桃花一般。
“吃完早餐后把碗筷放在那儿就行，我晚上回来洗。”
柳涵玥从楼里走出来，看见前面那抹熟悉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路队？”
她跟在男人身后，有些迟疑地开口。
路城闻言，脚步停下，慢慢转过身来。
看清对方之后，那张俊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既往的平静清冷。
“柳小姐。”
他不冷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听到男人明显疏离的称谓，柳涵玥的心里划过一丝涩然。
“你也住在这里？”
她看着男人手中的门禁卡还有一串钥匙，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好奇。
“嗯。”
路城简单地回了一声。
“这么说我们就是邻居了。怎么以前没有在小区里碰到过你？”
柳涵玥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昨天刚搬过来。”
路城这般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这句话，转身开门，朝中队走去。
柳涵玥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里的爱慕之情终于不再掩饰，缓缓流淌出来。
花滑馆。
“怎么？昨晚没睡好？”
刘丽萍看着沈雁初眼底下的一片青黑，有些关心地问道。
沈雁初利落地将披肩长发扎成一个丸子头，冲对方莞尔一笑。
“睡得挺好的，只不过很晚才睡着。”
刘丽萍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女孩儿唇畔一直漾开的浅浅笑容，试探性地开口。
“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哦？”
沈雁初黛眉微挑，顺手将鬓边垂落下来的两绺头发别在耳后。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柳涵玥走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里将今天早上看到路城的事情跟她这句话联系起来。
明知道这种念头有些荒谬，可是心里却止不住地胡乱猜测。
会不会她口中所说的“喜事”指的就是路城搬到小区这件事？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高兴？难道……
她也住在那里？
……
一时间，柳涵玥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越想，心里就越乱。
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已经……
柳涵玥闭上眼睛，用力晃了晃脑袋，拼命把这个念头打住，不让自己胡乱猜想下去。
“涵玥，你怎么了？”
刘丽萍注意到柳涵玥站在旁边，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连忙跑过去，满是关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