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初回头看着男人,那张俊脸微微绷紧,眼睑微垂,冷硬中又透着几分不知所措,心头刚刚生起的一丝丝怨怼霎时间烟消云散。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女孩儿下颌轻抬,倨傲地开口。

眸中的惊涛骇浪已然褪去,染上几许俏皮。

“不过,我不是来谈恋爱的。”

沈雁初顿了一瞬,缓缓说道。

“只是来这里放松一下。”

眸光微转,露出些许促狭。

“放松?”

路城闻言,眉心微蹙。

沈雁初点点头。

“对啊。”

她这般说着,挑眉斜睨着男人,饱满的红唇慢慢张开,一字一句地说道。

“比如说,做做/爱。”

听到女孩儿的回答,路城的身体瞬间绷紧,抓着对方胳膊的手掌也无意识地收紧。

他垂眸,瞳孔微缩,素来平静无澜的眸子里迸发出熊熊怒火,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女孩儿吞噬一般。

沈雁初的胳膊被男人攥得有些疼,她却恍若未察。

唇畔含笑,迎上男人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瞳眸。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路城咬紧后槽牙,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嘶哑,似乎是从喉咙里用力挤出来一般。

沈雁初能够感觉到男人的肌肉绷到一起,或许是怒到极致,他的身体隐隐打颤。

看到男人压抑到极点,却又退无可退的模样,她的心脏突然塌陷,软成一团。

“逗你的。”

她凝视着男人的眼睛,柔声说道。

抬手,覆上男人的胳膊,上下抚摸着,让对方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

“我只是来这里看房子。”

明艳的娇颜染上浓浓笑意,就连声音也散去了清冷,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跟缱绻。

闻言,路城的身体陡地一震,眼睛里的怒火渐渐退去,恢复到之前的深沉。

“骗我很好玩儿?”

他看着女孩儿眉眼间的笑意,沉着声音问道。

那张俊脸不苟言笑,却又波澜不兴,隐隐流露出一丝危险气息。

“不好玩儿。”

沈雁初眉间笑意不减,缓缓摇头。

“但是看到你刚才紧张的样子,我的心里很舒服。”

一个又一个音节从女孩儿红润的唇瓣中蹦出来,传到男人的耳中,直抵心脏深处。

路城松开握着女孩儿胳膊的手,垂在身侧,转身看向一边。

只留给女孩儿一张侧脸,看不见他面上的情绪。

沈雁初眨了眨眼睛,探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低声问道。

“喂,生气了?”

路城抬手握住她的手,深吸口气,才转过身来看向对方。

“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这般说着,微微俯身,在距离女孩儿一寸多的地方停下。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让你光是听到那两个字就感到恐惧。”

“哪两个字?”

沈雁初歪着脑袋看着对方,唇角噙着明媚笑意。

“做/爱?”

“啧!”

路城抿唇,那张俊脸瞬间沉下来,眉间隆起,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如果是他手下的兵看到他这个模样,早就吓得不敢吱声了。

可面前的女孩儿却总是游走在他暴走的边缘,一点一点地试探,挑逗。

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猫儿,伸出爪子轻挠一下。

如果你无动于衷,她就会得寸进尺,一步一步地挑战你的底线。

如果你横眉冷对,她就收起利爪,用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你,让你有气也发泄不出来。

骂不得,更打不得。

就连语气稍微重了一点,都得放下身段去哄她。

“其实我更好奇,你怎么让我对那两个字感到恐惧?”

沈雁初面上噙着笑。

一双媚丝瞳眸妖娆婉转,春意自生。

魅惑,却又不失灵动。

“把你扔进火里怎么样?”

路城皱着眉,冷冷地威胁道。

闻言,沈雁初那双自带媚意的眸子颤了颤,面上的明媚笑意淡了很多。

白皙的脸上渐渐地生出一丝不正常的苍白。

就连涂着口红的唇瓣似乎也失了几分红艳。

路城看着女孩儿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生机,嘴唇紧抿,眼神里掠过一丝懊恼。

手掌下意识里抬起,抚摸着女孩儿柔软的长发,无声安抚着。

“害怕了?”

莫名地,男人的声音也放轻了很多,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跟宠溺。

沈雁初抬眸,怔怔地看着他,那双眼睛一眨不眨。

眸底

有惊讶,还有几分不易觉察的眷恋跟怀念。

路城上身微俯,黑眸直视着女孩儿,宽厚的掌心从发顶游移到女孩儿的面颊上,轻轻抚摸着。

“知道害怕,下次就别再说那样的话气我了,嗯?”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尾音上挑,不经意间透出几许蛊惑人心的磁性。

脸上,传来男人掌心里灼热的温度。

耳边,是男人轻柔温和的喁喁低语。

沈雁初心中的恐惧早已消失殆尽,整颗心仿佛置放到蜜罐里,有着说不出的甜蜜。

觉察到女孩儿灼烫的目光,路城神色微怔。

抚摸着女孩儿面颊的手指轻颤,犹疑了一瞬,缓缓收回。

他侧首看向一边,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然后岔开话题。

“看好了吗?”

“嗯。”

沈雁初也回神,点头回道。

“在几楼?”

路城继续问道。

“十楼。”

女孩儿低声回答。

路城闻言,眉心轻锁。

“现在能坐电梯了?”

沈雁初摇了摇头。

“爬楼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怎么选在这里?”

“风景好啊!从阳台上看下去,就能看到一排排的肌肉男,心情也会好很多。”

路城闻言,没再搭腔,只是不悦地瞪了女孩儿一眼。

沈雁初看见,耸了耸肩,面上敛了戏谑。

“离场馆近,早上可以多睡几分钟。”

她没有说的是,这里,距离他的部队,更近。

冬训中心花滑馆。

一个女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冰场快步走来。

她的动作虽然不利落,但是看上去气焰很盛。

有人认出她来,连忙开口问道。

“晓璐姐,你不是在医院里养伤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邓晓璐猛地停下,扭头怒视着对方。

“怎么?我回不回来还得需要跟你报备吗?”

那人低头,怯怯地后退一步。

“不……不是,晓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邓晓璐却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也觉得现在有人顶替了我的位置,队里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也不应该来这里了?”

对方连连摇头。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邓晓璐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冰霜。

待怒气稍微减弱几分,冷冷地问道。

“沈雁初是哪一个?”

那人看向冰场中心,颤颤地伸手指了指。

“在……在那儿。”

沈雁初做完一组训练,走向冰场出口。

她垂眸看着脚下,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的训练看似完成得很不错,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3-3连跳的时候,她用错刀刃了。

而且,无论是跳跃的高度,还是滑行的远度,跟她之前的成绩相比,都差了那么几厘米。

她一边低头走着,一边思索着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

“你就是沈雁初?”

沈雁初刚离开冰场,就听到面前有人厉声质问道。

她漫不经心地抬眸,还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就听到耳边一阵疾风声传来。

“啪”的一声。

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在空气中蔓延。

随即,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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