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瑛噘着嘴小声:“我就是不道歉。”

“你道歉与否,与我无关,但是,在我面前你口无遮拦,但若是到了他人面前还如此胡言乱语,你可有想过下场?”

顺毛驴嘛,就得顺着毛摸,逆着毛摸,越摸越起劲。

“我……我又不是傻子。”贺瑛还想继续嘴硬,“我不会瞎说的。”

“瞎说和口无遮拦是两码事。”

“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贺瑛终究还是服软了也道了歉,但是道完歉,贺瑛又恢复了玩闹的性子。

她扑进玉星左怀里,环着他的脖颈:“就知道,阿左你是心疼我的!”

玉星左皱起眉头:“我对你没兴趣,你少说两句胡话就行了。”

“那我不能保证。”

经此一事,贺瑛心里对玉星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自尊心太强。

所以,贺瑛很想问的是,是不是以前在张府的时候,就经常被人开玩笑,所以自尊心才这么强?容不得一个玩笑?贺瑛盯着玉星左侧脸,好奇他以前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只是这话,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适合问出来。

贺瑛现在每日固定项目,就是跟着玉星左去同光苑坐着,反正待在张府也是无聊得紧。

昨天投递报社的简历,今天一早就得到了回信。

贺瑛满心期待打开,下一秒直接把信糅成一团并扔在地上。

“怎么了?”

“他们居然拒绝了我!好,书院拒绝我就算了!一个报社!新时代的产物,居然拒绝了我这个归国人才!”

回信没有写拒绝原因。贺瑛想不通为什么报社为什么会拒绝?难道也因为她是女人?还是张家少奶奶?

不应该吧,报社这种地方,难道也这么老古板?

实际上,报社拒绝贺瑛的应聘很简单,因为浪费钱;每周报纸光是刊登广告和博人眼球的标题新闻,再加上总社发来的小说,本来已经够拥挤的版面,哪里还有给贺瑛做翻译的地方,而且现在一个好翻译,可不便宜。

就算报社真的需要翻译,只需要给新式学堂的老师一点钱,让老师把要翻译的东西给学生,这样一来既得到了译本,又没费多少钱,哪还用得着专门请一个。

这些都是贺瑛不知道的,所以她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报社不要她!

但是,昨晚张家姐妹说得好,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贺瑛立马着人把简历投给省城的报社,顺便还从新誊抄了一遍自己的译文,也一并寄过去。

直到信被送出同光苑大门,贺瑛一颗心再次期待起来。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行,阿左你说我这次能行么?”

“你是真打算找一份工作?”玉星左不答反问。

“当然了,不然浪费时间啊,那句话你听过没?时间就是金钱!我可不想浪费我的金钱。”

“你还真是三句不离钱。”

这话贺瑛就不爱听了,三句话不离钱怎么了?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就拿这同光苑来说,这里一桌一椅,哪个不是要钱堆起来的?

说起来同光苑,贺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阿左,你是真的喜欢听戏么?”

玉星左闭目养神:“不讨厌。”

要装一个瞎子,就要从耳朵上下功夫,当初建同光苑的时候,玉星左就是这样想的,而且听戏总是热闹些,不至于让周围冷清。

“哎?那的台上角儿都是同光苑自己培养的?”贺瑛撑着栏杆看向楼下戏台。

那些戏子扮相都是极好看的,举手投足间也全是风情;贺瑛听说唱戏的都是的男人,没有女人入这行当。

“不全是,有的是同光苑自己养的,有的是戏班过来唱。”

“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好这口啊……”贺瑛语气里充了玩味。

玉星左不满道:“你又开始说胡话。”

这时,雅间外高驰的声音响起:“少爷,少奶奶,外面有位先生说要求见少奶奶。”

贺瑛看向玉星左:“先生?我在绥南没认识什么先生啊。”

“回少奶奶!那人自报家门,名叫顾兴乐。”

贺瑛想起来是昨天那个书院的先生。

“让他进来吧。”

“是。”

玉星左看了一眼贺瑛,而后喝完杯子里的茶,独自一人去到屏风后面。

不一会儿。

“顾先生请。”

雅间门被推开,顾兴乐一身干净的长衫,金丝眼镜也是亮的反光。

“冒昧打扰贺姑娘了。”

“不打扰,顾先生是有什么事么?”贺瑛看到他怀里还拿着一本英文书。

顾兴乐不好意思地拿出书:“这样的,我是想来请教贺姑娘关于英语语法的问题,不知可否?”

“顾先生你算是问对人了!”贺瑛一拍胸脯,“我敢保证整个绥南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在行的人了,不过话说回来,顾先生是想学洋文以后出去么?”

顾兴乐推了一下眼镜:“是,不瞒贺姑娘,我也想好好见识一番,看看洋人的世界是如何如何比的上我们。”

“那我得给你提个醒,”贺瑛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全然忘了顾兴乐过来是为了向她请教问题。

“顾先生跟你说,出去念书的话一定要自己努力;这么跟你说吧,其实那些洋人教授很多看不起亚洲人,但也有一视同仁的;所以你千万要放平心态!对了!还有吃的!”

贺瑛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吃的问题,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洋人吃的玩意简直就跟牲口没什么两样!太可怕了!”

贺瑛想起自己去的第一天,心想吃点当地的特色,就要了一份肉菜——哈吉斯。吃了一口,贺瑛差点没当场去世。

那味道那口感,就跟咬了一口腐烂死羊。

贺瑛拍拍脑袋,不能再想那玩意了,再想又要吐了。

“如此,贺姑娘在外那些年应该过的很充实吧?”

“还好,反正眼睛一闭一睁四年就过去了,所以先生要去的话,就一定要耐得住寂寞。”

“是,贺姑娘说的,我都记下了。不过,我想问贺姑娘,在外接受新潮思想的你,就甘于屈服在包办婚姻之下,嫁给一个残疾人?”

贺瑛没料到顾兴乐会这么问,那她要怎么回答?一想到玉星左还躲在屏风后面,贺瑛玩心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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