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制止了自己流泪的冲动，第一次用卑微的语气对他说。
“我自己犯错自己承担就是了，要杀要打要罚，随你，我绝无二话，我求你，不要把我阿兄牵扯进来，他是无辜的。”
背井离乡被关进牢笼里的，只我一人就够了！
可夜明轩并未因我的祈求而动容，他的眸子依然宁静，静的令我打心底发冷。
“朕给的，就是你该承担的后果。”
知道木已成舟难以更改，我再无法抑制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快步冲向他。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
倩嫔被我这一冲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护驾！快护驾！”
混乱中，夜明轩突然呵斥道，“都退下，朕有些话要同王后单独说。”
倩嫔一怔，柔声道，“陛下，王后情绪不稳，臣妾担心陛下……”
“退下。”夜明轩的语气毫无转圜余地。
“是。”倩嫔乖顺的答应，看我的眼神，却是恨不得将我剔骨抽筋。
大殿中只剩下我与夜明轩，他望着我，平静地说，“朕也没必要瞒你，南疆总有一天要归入夜国，不真心臣服朕的人，到那天都得死。”
“你说什么？”我止不住颤抖，眼前的他，明明是那样谦谦君子的做派，却让我犹如看到了恶魔。
“我做错了什么，南疆又做错了什么，才要让你非得毁了不可！”
我发了疯一样嘶吼着，脸上溃烂的伤被撕裂，湿热一片，染脏了脚下的地面。
夜明轩抬眸，毫不掩饰眼中阴鸷的杀意，“因为朕平生最恨为人掣肘，尤其是南疆人，朕因你们痛失所爱，你们凭什么顺心的活着？”
我怔住，痛失所爱？是……小绵吗？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我冲他吼道，“拿我这条命来换，可以吗？以后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无论你怎么羞辱我折磨我，我都不反抗，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夜明轩的恨意忽而变得浓烈，像是雨后疯狂生长的野草，几近癫狂。
“不够！不够！凭你还不配与她相提并论！就算将你碾碎了，不！就算将南疆烧成一片废墟，也难消朕心头只恨！”
我满心绝望，哀求他，“你利用南疆在先，步步紧逼在后，南疆于你登上皇位多有助力，就算看在这份上……”
夜明轩疯狂的眼神重新转为淡漠，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缓慢剥离。
“来人，送王后娘娘去秋凉宫。”
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却无法阻止，我感觉自己的体温、感官，都随着夜明轩从我身上收回的目光一起，自身体表面层层剥下，鲜血淋漓，却无痛感。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翠青红着眼奔到我面前反复唤着。
“主子，主子，您说句话，别吓奴婢！”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翠青笑了，“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丑的像个恶鬼？”
不用照镜子我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
看在夜明轩眼里，怕是给他的宝贝倩嫔提鞋都不配吧？
瞧瞧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我拒绝了翠青为我包扎伤口的请求，微笑着走出乾坤殿。
污血点滴落在脚前的青砖上，我步履不甚稳当，却每一步都走的坚决。
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不在乎夜明轩，我才不会为他这样待我而难过！
哪怕这种坚持在他们眼里是那样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