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保镖让出一条道,周虎去仍不满意:“放了我堂姐,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赫连玦已经退了一大步,同时他也看到了希望。

这次的行为他几乎倾巢而出,原本打算一举歼灭赫连玦这个背叛,现在却弄得全军覆没。不行,他要救出堂姐,有了她就有了一切。

“别太得寸进尺了。”顾越快步上前,将枪口对准周虎的太阳穴:“你想试试谁的枪比较快吗?”

“试就试,老子还从怕过谁。”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可他有云欢颜这张王牌在手,还怕什么?

他可不要这个贱女人,他要的是有钱有势的周海蓝。

赫连玦背对着他们,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从那岿然不动的身躯上看不出情绪,周虎却一直在赌,押上自己的命。

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拿命在赌,却从未输过。以前做得到,现在也可以。

空气凝固结冰随着时间的推移吸干了空中的氧气,气氛越来越紧张。额头在流血,云欢颜心剧烈起伏着,还未从赫连玦的决定中回过神来。

他愿意为了她放走周虎,却要她自生自灭,这就是他对自己最后的愧疚吗?她应该高兴的吧,为什么她的心这么冷,沉入的冰潭。

被周虎抓走的后果是什么她不敢设想,但这已经是赫连玦对她最后的仁慈了,他是不可能为了她放过周海蓝的。

对他的怨恨消了不少,只剩下悲凉。这是她的命,逃不掉,躲不过。从踏入雪园以后,她的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是周海蓝和赫连玦相互牵制的工具。

扬起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二少爷,请你记住曾经对我的承诺,你发过誓的。”在所有人都在琢磨她的话时,血自她嘴里大量涌出。

霎时,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赫连玦快速转身,趁周虎惊愕查看云欢颜的伤势时,以极快的速度踢掉他手上的枪,再一个回旋腿击中他胸膛。

为了自保,周虎本能放开云欢颜,赫连玦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看着那不断从嘴里冒出的鲜血,手一遍一遍拭去,却怎么也止不住。

整个人跪在地上,紧紧将一身是血的云欢颜揽入怀里,惊声怒吼:“快叫医生。”

没了人质周虎很快被制服,医生很快来到,帮云欢颜检查。“云小姐咬断了舌头,需要马上手术。”

李秋怡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欢颜欢颜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赫连家金碧辉煌的客厅里,一切很快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水晶灯洒下奢华,笼罩着一层迷离。

身上染着云欢颜血渍的赫连玦坐立不安,失去一贯的冷静和从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乎要在上面踩几出个大洞。

即使是刚刚与周虎对峙的时候,他仍没有这种揪心的感觉。此时此刻难以名状的惊与痛紧紧攫住他的心,仿佛要抽干他身体内所有的气力。

“玦少,周虎要怎么处置?”顾越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听候命令。

“查出他背后所有的党羽,一个不留。”他就是太心软,放过了他才造成今天的意外。要是云欢颜有个三长两短,他要周虎偿命。

“是。”声音铿锵有力。

随着顾越的离开,空气再度凝固。可怕的沉默纠结成团,压在他心头,无法喘息。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紧闭的门开启了。

为了赫连羽,周海蓝在雪园设立了小型的医院,所有设备一应俱全,常年驻扎着一支医术高超的医疗团队,云欢颜无须送医院。

看到医生,赫连玦忙迎了上来,一脸焦虑:“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云小姐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她的血型很特殊。我们已经在尽力联系相关的医院,只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医院有。”

听完医生的话,赫连玦脸色铁青。他知道云欢颜的血型很稀缺,也知道谁有与她配型的血,但他不能冒那个险,不可以。

她一开始就是为了救她,怎么能本末倒置。

“二少爷,如果再没有合适的血型,云小姐肚子里的胎儿就保不住了。”不得不提醒一句,尽管有些残忍。

那一刻的秋心窒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前所未有的无助爬上心腔。其实,这是意外的小生命本就不应该存在,或许是这老天给他做了决定。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

医生有些担忧地看着半弯着身子的赫连玦,他从未表露过这么多的情绪。如此强烈而震撼,令人心生不忍。

“二少爷,您没事吧?”医生的话将赫连玦从痛苦的边沿里拉了回来,抬起头,尽管蓝眸血丝交错,声音却铿锵有力:“不管怎样,尽力保住母子。”

“是。”

赫连玦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开,第一次他的心这么乱,乱得失去了方向。从小到大尽管在周海蓝的百般折磨,凌虐下,他始终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并为些而隐忍,布属着一切。

他始终相信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得天。

然,此时此刻心底漫过的挫败感,他第一次尝到了这么深切的绝望。或许是他太贪心了,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存在,他却从未有一刻想要放弃。

车子飞驰在深夜的道路上,夜风已凉,随着车速呼呼刮过脸颊,如刀割过一般。他却享受着这样的痛,因为心底那股无能的窒闷感才不会那么强烈。

夜已深,他的车竟不知不觉开到了柳依诺居住的别墅前。纯白的建筑物在月色下散发着温柔的光,仿佛能拂去人心底所有烦杂。

这里是他心灵休憩的地方,不管经历过怎样的波澜壮阔,只要到了这里,他就会获得宁静详和。

然,车子已停了好久,他却没有下去的**。心底的鼓躁没有停止,反而更多翻江倒海。

他不可以下车,这么不冷静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玻璃车窗被轻轻敲打着,赫连玦猛然抬起头对上窗外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睛。即使是黑暗中仍隐隐散发着珍珠的温润,直达人心。

赫连玦摇下车窗,语带责备:“诺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说着打开车门,月色朦胧下他宛如天降的神祗。

柳依诺惊呼出声:“玦,你怎么受伤了?医生医生”急得乱了分寸,大声喊着医生,脚却被盯在原地,移动不得。

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自己身上还沾着云欢颜的血,赫连玦懊恼万分。急忙将西装脱下,丢掉,将纤弱的人儿揽入怀里:“诺诺,别怕,不是我受伤了,那不是我的血,别怕。”轻轻吻着她乌黑的发,一遍遍安慰着。

沉静的别墅因为柳依诺的大声惊呼而惊醒,一盏盏灯快速亮起,宛如白昼。

“诺诺,你怎么了?”急步走来的竟是风情万种的娆华,夏天的睡衣清凉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吊带有些斜,露出半边雪白丰盈。

卸下了浓妆,没了那种惊艳的美,却多了几分质朴的恬淡,优雅高贵。

惊魂未定的柳依诺从赫连玦怀里抬起头来,轻轻推开他,仔仔细细查看他是否真的没有受伤。待看清赫连玦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你没受伤就好。”

转身对一脸焦虑的娆华歉然道:“对不起,小阿姨,是我太大惊小怪,惊动了大家,真的很抱歉。”

见柳依诺没事,娆华高悬的心总算放下:“诺诺,你大半夜的叫医生,真是吓死我了。”语气没有一丝责备,只有心疼。

没人比她更清楚柳依诺是多少的善良,若不是万不得已,或受了巨大惊吓,她不会如此没有分寸。

“娆姨,是我不好。大家都去休息吧,没事了。”赫连玦将所有错揽到自己身上。

虽不明白赫连玦何以会大半夜出现,引起柳依诺的莫名尖叫。纵有满心疑问,她还是先入回屋,将空间留给他们。

一场虚惊,赫连玦和柳依诺回到客厅,灯光照射的莹光多了一份迷离梦幻的光泽。柳依诺靠在赫连玦身上:“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进来?”

她是睡不着在阳台看到他的车停了好久,一动不动,她太担心太下去看看。

“时间太晚了,我不想影响你休息。”暖暖的声音一如既往将她保护在最安全的位置,可是,多年的相处,彼此间没有秘密,她自然轻易听出他的不诚实。

原本她不应该多问,男人有时候需要的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是安静的陪伴和守候,但她就是很不安:“玦,你这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对不起,对不起。”轻缓的道歉一如他对她的保护,密不透风,严严实实。然,她并不想被他关在玻璃屋里,她想与他并肩作战,为他排忧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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