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她到底是在怕什么？
李师师不由得有些呆住了，却不知道是因为姚慕此时的孤寂侧影，还是那婉转缠绵的乐曲。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姚慕朝着她的方向抬起头来。
在那一刻，李师师感觉到有一股奇妙的感觉从相遇的视线开始，通向了整个身体。
那种仿佛触电一样的感觉……
李师师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逃离了阳台，猛地关上了门窗，连窗帘也拉了下来。
她将自己包裹在厚重的窗帘之中，仿佛这样做就能隔断那扰人的乐声一般。
但，那乐音还在如影随形。
奇怪，她到底是……在怕什么？
李师师咬牙回到电脑前，对着屏幕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还不是想其他事情的时候。
“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李师师喃喃道，在心里对自己说，那镜头之后的人，或许不过是一个临时叫来帮助他们的人罢了……
现在也不是管那个不一定对他们有威胁的人的时候，还是将精力放在手上这个要送给苏灿的礼物吧。
为了甩去心中的杂念，李师师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上的工作上，慢慢的，连乐音都慢慢地从她耳中消失……
然而，李师师并不知道，在她仓皇离开阳台后，姚慕始终朝着她的房间的方向望去。
虽然知道，距离结束只剩下一步之遥，可是在看到今日的那一幕之后……
明明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了种子，为什么她还能够露出那样的笑容来？
看了太多人，姚慕知道，只要有一点怀疑，那么人的眼神就会变了，可是……那样的眼神。
姚慕闭了眼，在指尖上用力地抒发着自己无法言语的情感。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她依然无法放下对秦凯的感情呢？
姚慕松了手，似乎是失力一般，朝着后背的椅背靠去……
音乐，戛然而止。
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的回忆。
在记忆中，他似乎能够呼吸到太阳的味道，青草的芬芳，记忆中的那个午后，他靠在树干上，而小小的她则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明明总是像脱缰的小马的她，只有在他念书给她听的时候，才会有片刻的安宁。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讲的是彼得潘的故事。
尽管那个时候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大孩子，但是对于他来说……相差了好几岁的她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的对话。
彼得潘为什么不长大呢？
那是因为他没有办法长大。
是吗？那真是寂寞啊。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奇怪，人人都羡慕的彼得潘，为什么那么小的她却读出了寂寞：“为什么你会觉得彼得潘寂寞呢？”他这么问道。
他的朋友、他身边的人都在长大，只有他一个人永远长不大，只有一个人，实在太可怜了。
是吗？那我问你，你更喜欢在草地上和小朋友玩，还是去读你不喜欢的书，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当然是和小朋友一起玩了。
这个答案对他并不意外：“你这样说的话，其实你还是更想当彼得潘的，因为只要长大了，就必须得读你不喜欢的书，必须要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那个时候，那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是那么的苦恼，然后……那个小女孩说了他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的话。
你就整天在读书呢，也不喜欢笑，哥哥，你觉得很痛苦吗？这就是长大吗？如果这就是的话，那我也会学着去喜欢哥哥喜欢的书，去做大人做的事情。
哥哥，我也会快快长大的，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寂寞地长大的。
那句话，成为了他的救赎。
那是在他那最最黑暗的岁月里，努力活下去，支撑着他不崩溃的支柱。
就算再痛苦，就算愤怒得想死，只要想到那一句话，他就会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
但，事到如今，李师师只怕早就忘记这些了。
姚慕睁开眼睛，支撑起乏力疲惫的身躯，到了浴室中。
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一切的一切都照着原定的计划进行。
打开花洒的时候，水倾泻而下。
将整个世界的声音都隔绝了。
姚慕脱掉衣服，水流顺着他的脸，往他的脖颈、肩膀、胸膛、背脊奔流而去，然后……
姚慕低下头，看着腰上的伤疤。
那是呈现月牙形的巨大伤疤。
如果李师师还记得他的话，看到这个疤痕的话，一定又要露出难过的表情了吧？
对于李师师来说，这是一个不想回忆的记忆，但对他来说，却是他光荣的勋章。
这是他用生命保护过最爱的人的证据。
那起任务是少数出动了十数个最优秀特工的艰巨任务。她负责救人，而他则负责扫清障碍。
那也是他们不得已的任务之中，少数的能够一起行动的时间。
她向来是心软之人，他也曾经告诫过她，那很可能会成为她的致命弱点，但她总是不听。
而他也是过分自信，对于自己的实力过分自信的后果就是……
那一次的任务，李师师过度心软放走了一个孩子，结果那孩子叫来的忍者，却差点叫他们一班人都死在那里，而他，在最后关头，为了救李师师，被回力刀所重伤，差点就要丧命在那里。
那是他唯二的性命垂危的时刻，但现在却成了他宝贵的记忆。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候，李师师为他哭泣的脸庞。
姚慕看到了手机的信息，那是来自熟悉的未存号码的信息。
姚慕眯起眼睛，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之后，才缓缓地回了几个字：鱼已入网，坐等收网。
为了制作的一个饵，李师师一直弄的了深夜，才将定位器和资料完美地绑定在一起，在确定了定位器的不可拆除性之后，装进了游戏舱中，随后打了个电话，让尹傲自己来取东西，便沉沉地睡着了。
接近清晨的时候，李师师的房门被踹开，尹傲如同狂怒的狮子一般闯了进来：“够了，还不醒醒，游戏舱真的被苏灿带走了。”
秦凯还在拦着尹傲：“你没看到她还在睡吗？她可是孕妇，让她好好休息啊。”
姚慕看到睡眼惺忪，坐起身来，却打着瞌睡的李师师，到卫生间里拧了一个冷毛巾，递给李师师：“你的饵已经放出去了。”
用毛巾擦了擦脸，李师师在看到姚慕的时候，有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昨天月下里如梦的记忆，但也只是那么一会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