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笙亭冲完澡出来的时候，时瑾瑜已经煮好了一壶姜茶，给他量了一杯放在了桌上。
“洗完了？”
她扭头去看，钟笙亭穿着叶砚的那一套纯黑的运动服倒也算合身，只是他的体型稍微比叶砚要壮硕些，隐约能感觉出衣服下的肌肉十分结实。
不愧是当警察的，时瑾瑜不敢久看，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
钟笙亭头发湿漉漉的，这会儿正披着件毛巾擦着。
“在洗手间找到这条毛巾了，用了才想起来忘记问你了，抱歉。”
时瑾瑜连连摆手，“没关系，你用吧。”
反正这毛巾也不是她用的。
钟笙亭点点头，绕着沙发走到她旁边，坐下。桌上的姜茶还在冒着热气，在这电闪雷鸣的雨天，这杯热茶让人心里微微升起股暖意。
“谢谢。”
钟笙亭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很暖。
时瑾瑜两手放在大腿上，总感觉和他单独相处略略有点微妙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她之前跟他说了那番话的原因吧。再想起昨天曾霓对她说的话，感觉就更奇怪了。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了，又同时一愣，双双停顿了一阵。
“你先说。”时瑾瑜抬眼看他，目光正直，也不闪躲。
钟笙亭嘴唇一抿，放下茶杯，局促地用毛巾又擦起了自己的头发。沉默了一阵，他才开口问了：“他住进来了？”
其实问了也是白问，她的家里有他的衣服，门口鞋柜边有他的拖鞋，饭桌上置着他的茶杯，就是在洗浴间里也有男士的清洁用品，如果这还不知道，那他就真的是眼瞎了。
时瑾瑜也不知要怎么说才恰当，最后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
钟笙亭的手指在茶杯的杯口绕着圈揩着，淡淡道：“你现在幸福吗？”
“嗯？”时瑾瑜愕然抬头。
“你现在觉得幸福吗？”他又问了一遍。
幸福吗？
应该吧。至少叶砚出现以后，她稍微有了一点生活的期盼，纵使一开始她一直在躲着他。
时瑾瑜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有厌食症。”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吐出自己的心声。
钟笙亭点头，“知道，他们和我说了。”
这都是他从顾青衣和叶砚的嘴里听来的。
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对她的了解真的很少。即使他有能力去调查她的的资料，但过去的种种经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先来后到”了。
他的确是“后来”的那个，并且是一无所知、天真地以为能打败“先来者”的那个。
“厌食症有很多并发症。”她望着他，目光澄澈，丝毫没有躲避，“其中一个并发症是抑郁。我有抑郁的症状，很多年了。大学毕业后我有过一段煎熬的时间，所幸熬过来了，但我的情绪有时会无法控制。其实半年前开始，我抑郁的症状越来越厉害了，就连青衣都帮不了我。”
钟笙亭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嘴唇紧抿，没有说话。
“可是后来叶砚忽然又出现了。”她唇边微微带着笑意，“就在我已经开始慢慢丧失喜怒哀乐这些感觉的时候，他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