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怎么会知道，又不是他下毒害的夫人。”十一说是在撒娇，其实语气分明只有威胁，“我不管，反正你要给我抗生素，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好啊好啊，老娘巴不得你不走，天天在我屁股后边儿当跟屁虫。”李爱国抬着眼，挑着眉，眼角眉梢尽是不怀好意，“这样好了，你来给我当三年的跟班，我就把抗生素给你。”
十一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蒲扇似的抖了抖，阴影落在下眼睑，格外惹人怜爱：“你到底给不给？”
李爱国把头一偏：“老娘就不给，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十一从椅子上跳下来，转身就往门口走。
“你去哪?”
“砸你的实验室。”十一把拳头一握，浑身都是杀气，“夫人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你在这胡扯。大不了就把地板给翻过来，我就不信找不到。”
“那东西在我的未来研究所里，在这儿你还真的找不到。”李爱国蹲的时间久了，大脑的血液循环有些跟不上，整个脑袋晕乎乎的，连站起来都费劲儿，“扶我一把，我打个电话通知研究所那边把抗生素准备好，跟十五的药一起寄过来。”
“来得及吗？”
“来是肯定来得及的。”李爱国一脸肉疼，“不过为了抢时间，研究所的坐标应该会暴露。这家研究所是我十几年的心血结晶，要是真被人家给一锅端了，我心里还有些怪舍不得的。”
十一暗戳戳地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我还有点存款，我赔给你吧。”
“废话，老娘当然要让你赔。”李爱国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从现在起你欠我300亿美元，看你长得还不错，就给你算陪睡一次五万好了，300亿除以5万，你一共要……”
“算了，不赔了，你就当我是老赖吧。”十一听得连腿都软了，三百亿，他可能得肉偿到下下辈子，还是仗着自己可爱吃霸王餐好了。
一辆急速行驶的轿车里，十一在前排卡着市区能跑的最高速度全力往医院冲，李爱国则戴上耳机，同时视频了第九研究所和运输部门。
“伯爵，这里是第九研究所，收到请回回复。”
“收到。”此刻在李爱国脸上完全看不到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整个人正经到让人有些不习惯，“东西准备好了吗？”
“路易十六装载完毕，变色龙一号噬菌体的抗生素装载完毕。”
李爱国点点头：“航空部呢？”
“高空飞行权限已经申请完毕，随时可以启航。”
“启航吧。”李爱国按下了半空中投影出来的红色按钮，“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在第一时间赶到。”
为了追求速度，这次运输的实验品并没有搭乘普通运输机，而是选用了目前高空交通工具里速度最快的波音战斗机。
因为考虑到从马国到A国路途较远，路上消耗较大的缘故，李爱国还特意派了两辆加油机伴飞左右。
这样的庞大阵容只要一升空就会全程落入无数方势力的监控，第九实验室的坐标也会随之暴露。
与此同时，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机构，不同的电脑，明明彼此之间并无联系，却全都在同一时刻调出了同一个卫星画面。
一辆波音战斗机缓缓起航，上升到平稳高度之后，两架伴飞的运输机也跟着滑动加速，升上了半空，与战斗机保持安全距离。
坐标锁定，马国，苏特达蒙——路易家族第九未来研究所。
“佐罗，核心机密外泄，启动一级防御。”李爱国给佐罗发了一条语音留言，然后把原先用的手机一丢，伸手在中控台的储物格里重新拿了一只连保护膜都没撕开的，插上新卡，录了指纹和虹膜，然后一脸乖巧地跟着十一下了车。
“抗生素到哪儿了。”她和十一踏进医院的时候，墨轩钧正在语轻病房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直到看见李爱国，他吊在心头的大石头才终于放了下去，“需不需要我亲自去取？”
“还在马国呢。”李爱国娇艳的面容上全是摄人心魄的妩媚，“要是总裁大人天赋异禀，能够在六个小时之内往返一次马国，那我倒是不介意把第九研究所的坐标给你。”
“六个小时，跑一趟都不够。”墨轩钧黯然的脸庞上隐约流露出了一抹绝望之色，“你不是有配方吗，研究经费是多少，我按十倍给你报销。你把配方卖给我，我这边马上让陈峰到实验室加急赶制。”
“没用的。”李爱国昂首挺胸，神情傲然，“不是我愿不愿意给你配方，而是这份抗生素的原料只有第九实验室才有。变色龙一号噬菌体，目前已经开发出了两代，根据刚才在车上跟陈峰通的视频，我和他都判定语轻身上的噬菌体应该是二代。说句不怕丢人的话，二代噬菌体老娘自个儿都没见过呢，居然就外泄了。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需要什么原料。”墨轩钧略显紧张，“我以前做金融的时候接触过不少研究所，一家找个一两种，多找几家还是有可能凑齐的。你把配方给我，我马上安排人去找。”
“哟，你老人家不是最恨人家提起你以前搞金融的黑历史吗？”李爱国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墨轩钧，眼神笑吟吟的，盈满了不怀好意的冷光，“说是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看你现在为了陈语轻倒是乐意回忆得很。”
“那是我太太，自然跟别人不一样。”墨轩钧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对方说起话来夹枪带棒，无论占上风还是落下风，他都永远神色和缓，毫无浮躁，甚至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傲然，“无外乎就是多欠几份人情，我还就是了。”
“既然都是欠人情，那你还不如全欠到我身上。”李爱国笑眯眯把手伸过去，在墨轩钧的肱二头肌上轻轻戳了两下，吃豆腐吃得堂而皇之，“放心好啦，老娘舍不得眼睁睁看着陈语轻去死的，否则江无情非得拿刀捅死我不可。根据身体状况推测，她跟十五都必须在六个小时之内注射第一针药剂，而且注射时间越早越好，十五需要注射三到五个疗程的路易十六，陈语轻需要注射变色龙一号噬菌体的抗生素。但是无论是路易十六还是抗生素，研究所都没有现货，直到十分钟以前才赶出来了第一批，再加上运输时间，六个小时是肯定赶不到了。”
墨轩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卖关子了，说吧。”
“想必陈峰跟你说过，路易十六既是毒药也是解药，同时还是一款非常有用的生物干扰素。”李爱国微微一笑，宛若清风明月一般，令每一个人心里都瞬间雪亮如水，“而这款干扰素恰好可以麻痹陈语轻身上的噬菌体，给她打上一针，争取的时间足够我把抗生素运过来。”
“正好我那里有一只路易十六，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墨轩钧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路易十六这么好用，当年刚跟这个奸商达成合作的时候就该问她多敲诈几盒。
常备无患，语轻那个活靶子总是用得上的。
“等等，别这么着急嘛！”李爱国拨了下垂在鬓角的碎发，目光媚眼如丝，说话的语气也嗲嗲的，就是内容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人家话还没说完呢。被我冻在冷冻舱那个还没死透，刚好也需要在六个小时之内注射一支路易十六。药只有一支，需要救的病人有两个，至于最后用在谁身上，这就得墨总你自个儿拿主意了。”
一支药，两条命，无论救哪一个，都是亲手断了另一个人的生机。
墨轩钧一声不吭的坐到了病房外头的座椅上，点着烟卷闷闷不乐地抽了起来，一根，两根，三根，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火焰烧过的烟灰是死寂的灰白色，一节又一节的落到地上，像是石头上开出了花。
“别闹了，这种东西你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存货？”十一吸了吸鼻子，整个眼眶里全是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要凝成珠子落下来，“你这个坏人，你就是在故意为难少爷。”
“路易十六目前的治疗效果还在研发，最常见的用途还是做毒药，可是老娘又不指着它杀人，为什么要随身带着？”李爱国蹲xia身子，用自己华丽的貂绒披肩为十一拭去泪水，“不是我，是命运在为难他。成年人的世界过的是日子，不是剧本，势必总要伴随坎坷和不如意。在这个世上活着，人人都要做选择，人人都有取舍和遗憾，凭什么只有他墨轩钧不用。”
“管家，你把库房里封存的那支路易十六送过来。”墨轩钧徒手捏灭了烟头，白皙的指尖被烟灰弄脏，染上了灰黑的颜色，一张脸阴了许久，最终还是拨通了管家的电话，“这东西很重要，派两辆车出去当靶子，然后你悄悄的亲自送一趟，来的时候记得挑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