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国这样人员简单的皇室家族，也有一位不省心的皇子，那燕国可不是召国，燕国单是年龄上有能力即位的，就有十来位皇子，其中严睦出身最低下，若是不在召国做成什么事，就回去了，那皇位他想都不要再想了。
更何况，他自己的尊严，也不会允许他一事无成就灰溜溜的回去。
但燕国形势摆在那，他头上十个哥哥，要是他在召国耽误太久，皇位就是别人的了。
他最好是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做成了能让他拉拢燕国朝臣的事情，然后再回去。
现在已经有了征北大将军这件事，还差什么？
昭棠是在秋日及笄，穆照照在她前面几个月。
这日，和太后、皇帝、皇后、太子一起用完晚膳后，皇后突然道：“照照说，想要琅琊王家的女眷做有司，想要沁之你做赞者……想要母后您做正宾夫人。”
此言一出，太后嗤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护甲，冷淡不屑的道：“脸真大，当年最受宠的富蕴长公主，也未曾有这么大的排场。”
“母后所言极是。”皇帝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那王家早就脱离朝政，混迹江湖，又是最看不起皇室中人的，他们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穆照照爱排面，昭棠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也的确让人刮目相看，就是昭棠自己，都不敢确定能不能让王家做有司。
就算能，让不让穆照照如愿，也两说。
“不过，那王家倒是可以先接触着。”太子看了眼昭棠，笑了笑道，“再过不久，我们沁之也要及笄了。”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昭棠顿了顿，啊了一声。
太子和皇帝对视了一眼，笑着道：“怎么，你光记着别人及笄，却忘了你及笄也在不远？”
一瞬间，昭棠好像觉得自己脑子里闪过了点什么，却没有被抓住。
及笄……
“沁之？”皇后疑惑的在昭棠面前晃了晃手，她肚子已经很大了，手脚也开始浮肿，但面色越来越好，这个孩子并没有如何折腾她。
这个孩子前世也在，但是昭棠并没有放什么心思在他身上，最后国破，四五岁的他恐怕也没能熬过夭折这一劫。
昭棠伸手摸了摸皇后的肚子，温柔的笑了笑，道：“太医说大抵是哪个月生产？”
“估摸着要年后了。”皇后也笑起来，眉眼温柔，“应该会是个小公主，不然哪会这么温顺，毫不闹本宫。”
可不是个小公主。
昭棠温柔的摸了摸她轻微隆起的腹部，温和的道：“不过母后要千万小心，虽是二胎了，但是您已三十好几，恐不顺利。”
皇后前世就是在生育小皇弟的时候，伤了根本，最后没几年便去了，又只余下父皇一人。
后来的一切一切，倒是没让母后跟着一起受罪。
昭棠情绪低落下来，低声道：“为何就算出身富贵，也不得宁静呢？”
“宁静？这是留给死人的。”太后看了眼穆昭棠，捏了块糕点吃，一边道，“你既然懂谁人都有危机一说，就该知道人活着，不会享有宁静二字。”
这句话昭棠倒也赞同，她点了点头，抬眸对太后笑道：“皇祖母说的是，是沁之一时迷惘了。”
数月未见，穆昭棠倒是成长了不少。
难怪弟弟说，想为怀恩求娶她。
只是现在的时局纷乱，不是适合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太后刚刚想完事情，就闻素来会惹人生气的皇帝，温声温气的对穆昭棠道：“沁之若想要宁静，及笄之后嫁个江南书生，离这些事远远的，什么都交给你皇兄便是了……”
气得太后猛地站起来道：“慈父多败女！”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太后搭上杨暮的手，忍着怒意往外走去。
一片寂静里面，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还没出什么大矛盾，偏偏最后了，你要惹母后生气……”
皇帝嗯了声，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半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的样子。
回到安沁宫之后，昭棠一边解开披风，随手搭在屏风上，疑惑的问杨昭：“你在慈宁宫多年，可有发现父皇和皇祖母的矛盾到底是什么？”
杨昭也并不清楚，太后本来就是个极其高傲的性格，慈宁宫人都没有，更别说是嘴碎的人了。
“臣不知。”
提起太后来，昭棠便又对杨昭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好奇心，而且这好奇心，比以前更加浓烈了。
哪一日，一定要好好查查。
……
最后穆照照的及笄礼，有司还是没能请到王家人，退而求其次请了琅琊另一家有名的清流世家，姓陈。
太后也绝不会去做穆照照的正宾夫人，穆照照母妃是勾栏瓦舍中人，自己品行也并不出挑，正宾夫人请永昌府的侯夫人，都未必能成。
至于赞者，不知为何，成了宋允研。
昭棠也落的轻松，不然还要背上不敬长姐的名声。
毕竟还是一国公主，及笄礼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豪门贵族拐角就能撞上一位。
及笄礼昭棠没有仔细看，扫了眉目含春的穆照照一眼，顺着她的视线就找到了严睦，也不知道穆照照上辈子欠了严睦多少，偏偏栽在他手里。
“看什么呢？”苏三凑近昭棠，拍了她右肩一下，在她左边站好。
昭棠翻了个白眼，转回头道：“苏三！你幼不幼稚？”一回头，就看见了东方肃、宋弘锡，还有另外几位面生的公子哥。
见了礼之后，昭棠指了指东方肃，对苏三道：“你干嘛和他一起玩？”
苏三顿了顿，啊了一声，疑惑的问道：“你皇兄最近和……你不知道吗？”
昭棠嗤笑一声，双手环胸，冷声道：“自然是知道的。怀恩那副浪荡子的面皮，也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几人都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疑惑的看向东方肃。
只见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小公主赎罪，实在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