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月厉声打断：“严老师，你不要听她乱说。”
萱：“我有没有乱说话，你们有自己的判断。如果是人，怎么可能会认识陆九霄，怎么可能把你从上次的迷雾之中解救出来？”
严越仔细想了想，脸色瞬间有些发青：“宋三月，你真的”
他不敢置信。
宋三月摇着头：“不是的，我不是！我只是碰巧认识妖界”
“认识妖君吗？”萱步步紧逼，“严老师，要不要我告诉你，妖君在妖界是什么地位？沛城妖君，掌管着这里所有妖和人，怎么可能你一个普通人和妖君关系那么好？”
严越扔出来一个怀疑的眼神。
宋三月努力地解释：“这些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是严老师，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妖！”
“宋同学，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妖对人都是有害的，你在我们班里藏了那么久，不就是想取得我和同学们的信任，从而吃了我们？”严越面露失望。
“相信我！”宋三月试图强调，然而突然感觉体内一股力量强行上涌。
那个声音又来了。
“相信你？你真的没有想过吸干这些人？你是半妖，就是站在了人的对立面，看他的表情，对你多么嫌恶，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我彻底苏醒，吃掉他”
宋三月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个声音从脑海中甩出去。
萱好像知道她的挣扎，继续诱惑性地说：“你是妖了，你不再是人，就应该以我们为伍，来，让我看看你的爪子”
小手从宋三月胳膊上滑过，宋三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成了狐爪。
狐爪她的确利用过，可当时是为了自保或者营救。
从来没有像这样，要亲手去伤害一个人。
这个人，还是她的老师。
她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挣扎。
即使见了好的妖，可妖毕竟不是人，他们杀死了凌若的母亲，祸害了凌若的家庭，他们控制了赵月，杀死了那么多的同学
而她，真的要承认自己和那些妖一样吗？
这样让严越老师怎么看自己，让周围的同学朋友怎么看自己？
说她宋三月是只妖，不择手段屠杀人类的妖？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人！”宋三月不忍看严老师失望的眼神，只是一味地强调，“严老师，你所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是人！”
“你是人？哦我倒是忘记了，你的确是人改造而成的妖，谁改造了你，我不清楚，但我的主子显然对你很感兴趣。”她俯身，和宋三月视线相平，“在妖界混，你应该知道乌衣吧？”
她当然知道乌衣。
妖界千朝会之外的另一个组织，声称妖是高于人类的，主战。
宋三月再看向萱，眼神瞬间变得更加戒备：“你归属于乌衣？”
“对。”萱突然爆发了一阵笑声，“你看看，你连乌衣都知道，还非要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人。一个正常的人，哪有知道这么多的。”
此话一出，更加坐实了严越心头的疑虑。
宋三月，不是人。
“不敢下手是吗？那我就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父母满城找你，被我们的人抓了。如果你杀了严越，我们就放了你的父母。”萱附在宋三月的耳边，声音轻轻柔柔。
宋三月低眸看着自己的狐爪，一时间脑中纠结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做出哪种选择。
“你明知那人是我的老师”她怎么下得去手？
萱嘻嘻笑着：“要是我啊，不用纠结直接就去下手，能用不在意的人去救在意的人，何乐而不为？”
“那是因为你是妖！”宋三月狐爪勾起，锋利的爪子割破了萱的红衣，“你没有人的感情，你从来不懂得感情是怎么一回事！我喜欢的人，我在意的人，我一分一毫都不会伤！”
萱握住了宋三月的手腕，目露凶光：“看来我是需要让你瞧瞧你父母现在的处境才行，不然，你根本不清楚你该怎么做。”
萱从兜里掏出来一面镜子，里面映出的却不是周围的景象，而是宋三月的父母，他们都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了布条，身上满满的都是鞭痕和抓痕。
因为疼痛，他们的眼里布满了泪光。
有不少妖围在旁边，完全是用看玩物的眼神看着他们，时不时地用爪子挠他们两下，嘴里还说着：“我有段时间没有吃过人肉了，想尝尝”
甚至舔了舔嘴角。
在他们的眼中，宋三月的父母俨然已经成为了食物！
宋三月有些撑不住了，额间青筋一跳一跳，有什么正在从体内爆发。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眸，又闪电般睁开眼，狐爪抓向了绑在树上的严越！
“严老师，对不起”
锋利的狐爪撕破了严越的衬衣，在他的胸膛留下了明显的抓痕，血液汩汩流淌。
见了血，宋三月简直疯掉了，她眼中只有满满的红，和杀戮。
杀了他，就能救回父母！
所以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她一下又一下地抓着严越，利爪剖开了他的胸膛，露出里面的血肉
“宋三月！”
冷不丁的，凄厉的呼唤如同炸雷般响在耳畔。
母亲？
她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声音的？
宋三月有些懵住了，她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同时茫茫然四顾，发现母亲竟然从湖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已经四十多岁了，步子有些蹒跚，阳光照在她的额头，宋三月恍然间发现，母亲的白发竟然那么多了。
然而她在做什么？
杀自己的老师？
下意识地，又是一爪子下去，温热的血液溅在了脸上，她忍不住舔了舔。
宋三月慌忙住手，可已经来不及了，母亲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来。
她没有闪躲，一任这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
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严越，宋妈妈气得胸口一起一伏：“你在做什么！这是你的老师啊！”
“你难道没有看见吗？你的女儿正在杀自己的老师。”萱在旁边帮腔，“我给你的通知很及时吧，不然你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不是这样的”宋三月忍住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竭力解释，“她告诉我说你们被抓走了，还给我看了你们的处境，我以为是真的！她说如果杀了”
宋三月忽然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