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只是早上，和杜鹏约好的时间则是晚上。还有不短的时间，孔方想了想后，将还在睡梦中的司徒拉了起来，一番威胁之后，让那星士人格显化了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裹司徒（以免看得混乱，将星士人格称呼改变）平静的道。
“就我所知，星士能力的提升有两种，一种是吸收其他星士身上的星晶。而另一种，则是在剧烈的情绪起伏之中突破。”孔方顿了顿，道：“你的能力的确不凡，而我也确实需要你的能力。可是，现在你的能力太差了，哪怕有了足够的材料，做出来的东西，怕是也不会超过你自己施展的地步吧。”
裹司徒点了点头，道：“没错，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只有我亲自施展实力的一半左右。”
“一半？”孔方眉头一皱。“那天晚上你施展的是几成的实力？”
“全部！”裹司徒的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神色。在他看来，与孔方交手的时候表现得太弱，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孔方无奈一叹。想了想后，道：“这两种方法之中，情绪的起伏我不知道你能否做到。从目前来看，似乎不是所有星士都能够做到。那么剩下的，就是吸收其他星士身上的星晶了。这一点，你会排斥吗？”
“为什么要排斥？”裹司徒愕然道：“这和从家禽身上获取生存所需的营养有什么区别吗？”
孔方两眼一翻，这样的说法，几乎是很多不成熟的人，用来诡辩的说法之一。或许内容有所差别，但是意思是一样的。
“当然有区别，且不说星士和家禽本就不是同等的，哪怕同处于生物之中。但是，星士是一种智慧型生物，而他的本体依旧是人类。甚至，星士这个称呼，不过是用来称呼不同人类的而已，就像男人和女人。家禽或许有灵性，但灵性不表示就能够产生智慧。”
“打个比方说，你跟一个星士用人的语言交流，两者之间有交流的能力。而你和家禽，你能够用人的语言交流吗？吸收星士身上的星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吃人没有区别。”
“同类相食是所有类型的生物最为排斥的，在这一点上来说，虽然人类反倒更经常发生这种事。但那是在没有外物能够果腹的情况下，或者一些心理早已超出生物范畴的人类，才有可能发生的极端现象。而用极端现象，来证明这种事情是常态，那是极为不可取的。”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可取了？”裹司徒眉头一皱，想了想后，道。
“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喜欢这种方式。”孔方点头道。
“这么说来，你是依靠情绪起伏，而获得突破的星士？”裹司徒好奇的道。
“在详细的接触星士之前，我不否认因为一次意外，吸收过一枚星晶，从而使得我产生了突破。但是，从那之后，我可以说我从没有再吸收过星士身上的星晶，哪怕之后我斩杀过三个星士，我也没有刻意寻找对方身上的星晶，更没想过吸收。”孔方一脸严肃的道。
自从吸收了土行孙的星晶之后，孔方的确没有再吸收过任何的星晶。他既没有刻意寻找秦璇身上的星晶，也没有寻找童柏和狄杰身上是否有星晶。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意。
在他看来，用这种方法来提升自己的星士，本身就已经入魔了。他不知道星士产生的原因，但是有如此大量的星士产生，从理论的角度上来说，绝不是为了让这群星士相互杀伐，从而将所有的星晶归于一人身上的。
这世上，肯定有不用夺取星士身上的星晶，就能够获得突破的外物。只是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那外物是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裹司徒皱眉道。
“这世上，有很多结果相同，但是因为过程的不同，而产生不同后果的事情。哪怕是在法律之中，同样的杀人，也有不同的判决，其中极为重要的就是杀人的过程，这和结果论是不同的。”
“同样的一件事，好与坏在乎于心。就如同我说过的食人事件，在生存的压迫下以及畏死的恐惧中，犯下了食人的事情。这，或许可以说是道德的悲鸣，或者是文明的败退。但和那种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而进行食人行为的人，你觉得这相同结果下，两者是一样的吗？”孔方缓缓道。
裹司徒眉头紧锁，仔细的想着。他是星士，就如同当初孔方一次次突破后一样，他的理性占据了一切。但，星士同样也有情绪，只是这份情绪，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儿一样，甚至比幼儿还不如。
然而，他毕竟从没有吸收过星士的星晶，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到目前为止，他就像是一张空白的纸。孔方见过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星士，他不希望这星士的群体之中，只有那些存在。
说这么多，看似在让裹司徒做选择，但事实上孔方也希望能够在最初的时候，就给裹司徒一种教育。而这种教育，孔方也有一定的私心。就如同当初狄杰想要寻找同伴一样，孔方又何尝不想和其它的星士交流。
然而，不论是叶虚手中的资料，还是杜鹏给予的情报，所显示的星士都是丧心病狂的那一种。这样的星士，孔方不屑与之为伍。
“本心这种东西，从逻辑上来说，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处世原则。但是，从可见的利益的角度出发，这种本心是幼稚的，带不来什么利益。”裹司徒想了许久，有些茫然的道。
孔方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不仅带不来，而且还会遏制。撇除所有的道德枷锁之后，吸收星晶，无疑可以让你更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这可以让你在面对星士的时候，有自保的能力，甚至反杀的能力。毕竟，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没有星晶，对方更加无法判断。”
“假如对方就是为了吸收星晶所以想要杀你，那么除非将你杀死后彻底的寻找一番，不然根本没有其它的办法。而到了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死了的人不会再活过来，你就相当于白死了。”
裹司徒皱了皱眉，道：“那我又有什么坚持本心的理由呢？”
“理论上来说没有！”
“没有理由？”裹司徒茫然道。
“坚持本心，所能够带来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肉眼不可见的。甚至，就连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到最后都未必能够得到。而你所需要舍弃的，就是可见的利益。”孔方平静的道。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以和可见的利益相媲美？”裹司徒疑惑的问道。
“对有些人来说无价，对有些人来说一文不值。”
裹司徒眉头紧锁，双眼时而变得明亮，时而变得茫然。孔方也没有催促，这种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想通，甚至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已经和取舍没有任何关系了。
有的人，哪怕是想了多年，也始终犹豫不绝。
在很多情况下，舍弃了本心的人，总是比那些坚持本心的人，更能够在人前风光。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摄取财富，背叛这种事情和家常便饭一样。他们外表光鲜华丽，但是内里臭不可闻。然而，这世上总有人愿意跪舔这样的人，想要那人前风光。
可到了最后，到底谁的一生过得最为舒服，那就真不好说了。起码，这种生活在背叛之中的人，哪怕到死前的一刻，也绝没有安宁的时候，说不定他们挺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在考虑自己的死是不是和别人有关。那些他的家人，是不是和他的医生联合在一起对他做手脚。他那年轻貌美的妻子，有没有在背后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他那看似孝顺的孩子，有没有在背后做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的一生，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知己，也没有任何的道德。只要有必要，他们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哪怕，这种人永远不去触犯法律，不会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
但是，那种自私就如同心魔一般，生生缠绕着他，不得安宁。这样的人生，就算他在人前何等的风光，在有些人看来也是悲哀的。
能够坦笑着面对死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事情。
“我不明白，但是我想要明白”裹司徒犹豫了下，缓缓道。
孔方想了想，而后指了指裹司徒的头发，笑着道：“以你的人格，你对这发型有所谓吗？这发型如何的变换，你在意吗？”
裹司徒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道：“不过是外在的表象，更何况头发剪了还能再长，哪怕对别的发型不乐意，大可到时候再修改就是了。”
“可是，你的主人格，愿意用性命来维护这个发型，甚至将其称之为最后的尊严。”孔方笑着道。
裹司徒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这只是个单纯的二货而已，真的面临生死的时候，他就不会坚持了。”
孔方摇了摇头，道：“不，我对我的战友很了解。他执行命令的时候，从来不会犹豫。当初我跟他说的内容之中，包括了这个发型。而既然他最后保留了这个发型，就表示，你的主人格的确有了身死的觉悟。虽然这种坚持极为的可笑，甚至说他是二货都绝没有冤枉他，但这份坚持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说这是他的本心？”裹司徒一脸古怪的道。
“还没有到本心的地步，但却是一种愿意用生命去捍卫的坚持。你想要这么快找到本心，对你来说或许太难了些，那么你不妨先给自己找到愿意坚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