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并没有过于戒备，他相信葛谦不会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起码现在不会。
坐到那椅子上，从椅子的后方，升起一个罩头，随后落了下来，将孔方的头全部笼罩其中。罩头前方，是一个略带些透明的暗色玻璃，依稀能够看到葛谦在控制台上动作。
而在这暗色玻璃外的其他地方，却是有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细针。那细针如同毛须一般，细而浓密。随着机器启动的声音响起，孔方能够感觉到，那一根根细针之上，在一瞬间有电光游走而过，耳边更是传来一阵噼啪之声。
而在那声响响起的一刻，整个罩头顿时开始一点点的缩小起来。
当感觉到那细针入体的一刻，孔方只觉得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奇痒，那种感觉，就像是脑子里有一条条虫子在爬。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孔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
“刚开始，可能会有一些不适，但是等一下就好了。”葛谦的声音传来，让孔方强行扼制住体内那一股本能的冲动。
果然如葛谦所言，那一阵奇痒消失得很快，等到那一股奇痒消失之后，孔方顿时发出一丝细微的闷哼。
那是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如同沐浴在轻风之中，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母亲的怀抱里，被轻轻的抚摸一样。安心、舒适，孔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陌生，又有点迷醉。
然而，这样的感觉，却也没有支持多久，就在孔方几乎迷醉其中的时候。脑内仿佛被醍醐灌顶一样，一瞬间，一股股清凉的感觉涌上心头。
甚至，在这一股清凉的感觉涌现的瞬间，孔方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宣泄而出一样。就好像，原本孔方的脑海内，是一股岩浆和寒冰并存。但此刻，随着那一丝清凉的注入，脑海中那一股岩浆，直接被这一股清凉排挤出来。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称不上舒服，也算不上难受，更没有让人产生丝毫的畏惧。一切，显得极为的平静。
孔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思绪如此的清明。哪怕是在那一种近乎病态的理性之下，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那近乎病态的理性之下，孔方感受到的是冷漠，而不是如同现在的清明。两者似乎相似，但是却又截然不同。
甚至在这一刻，孔方觉得，不论是理性也好，感性也罢，都在这一刻显得不重要。两者，全都被压制了下来。
“这东西，难道可以扼制那一种冷漠的变化？”孔方心中有疑惑闪过，投过那暗色剥离，可以看到葛谦的双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控制台。
在那控制台上，有一个屏幕，屏幕中正勾勒出孔方头脑内的一切。单纯的脑型，与常人没有任何不同之处。甚至，从这扫描之中，葛谦也没有察觉到孔方口中所说过的晶片。
然而，在屏幕的一旁，那不断跳动的数据，却是让葛谦的神色变得凝重。
“一般来说，一个人脑部之内的情况，投过这仪器，是可以探查出大概的。但是，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你的大脑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是从你大脑中测出的数值，却是始终在变化，无法真正的停止下来。所以，你的脑域和常人是否真的有不同，开发程度是不是更高一些，需要用其他的方法来测试才行。”许久之后，葛谦皱眉道。
“其他的方法？那是什么？”孔方平静的道。
“传统中，测验智商的方法。”葛谦无奈的道。
“测智商？”孔方愕然道：“脑域虽说和智商有一定关系，但并没有决定性的关系吧。而且，就算真的测了，并且我全部做完而且正确，但也无法判断我脑域的情况，充其量也只是证明我的智商比较高。哪怕达到了测智商的极限，也只能说那是因为这卷子只有满分，但不表示满分就是我的极限。”
“不错，所以，我一般不实用这样的方法咦”葛谦的神色突然一愣，愕然的看着那屏幕上的数字，随后眼前一亮，道：“我有别的办法了，你之前开口说话的时候，你脑部之中的活动，使得这些数据的跳动，存在了一个区值。如果，能够让你更多的运转头脑，将其运转到极限，或许能够得出确切的数字。”
运转大脑到极限，孔方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他并不知道，怎么做才算是把大脑运转到极限。
葛谦想了想，许久之后，道：“你有没有试过一种情况，明明身上的力气还有不少，但是整个人却是昏昏欲睡。”
孔方心中一动，道：“我明白了，不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别的方法，孔方并不知道。但是，要达到葛谦所说的那种程度，孔方却是知道方法。当下，透视能力被孔方运转到极致。如果不是那暗色剥离挡住，只怕葛谦绝对能够看到，如今孔方的右眼，仿佛星辰一样绽放着光芒。
在这绽放的光芒下，在孔方的右眼中，罩面消失，他能够看到葛谦。而后，一同消失的，还有葛谦身后的墙壁。那墙壁极厚，并不是泥土制成，而是由钢板制成的。
透过钢板，看到钢板之后的土层，孔方看到在那土层之间，有生存在泥土之内的虫子。随后目光转而上移，投过那一层层泥土，孔方看到了一栋阁楼，那是葛谦的居所。
从他们所在之处，到达地面，穿透钢板之后，起码也有二三十米的厚度。在以前，孔方根本看不破。但是现在，这并不是孔方的极限。
瞳孔一转，方向在变。这兰香居内的阁楼不少，而既然是要测试极限，孔方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留手。目光投向兰香居深处，穿过一层层的墙壁，看透一层层的阁楼。孔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有多远，穿透了多少障碍。
直到，当孔方的目光，落在一栋阁楼智商，孔方的瞳孔突然一缩。那阁楼颇为单调，单调的阁楼之中，并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朴实到了一种近乎废弃的地步。
可是，不论是葛玲的地面，还是那些朴实的家具，孔方都没有看到丝毫的灰尘。
而真正让孔方注目的，是这昏暗朴实的阁楼之中，一道坐在椅子上的身影。那身影老态龙钟，静静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动也不动，看起来如同死尸。
就连那半眯的双眼，虽然看不见瞳孔，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一种破败腐朽的气息。
这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人总有一死，但是这么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出现在兰香居之内，却是显得有几分异常。这里，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居住在其中的。
“这个老人是谁？兰香居内的人非富即贵，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历，和叶虚有什么关系？”
脑海中念头不断闪过，仪器前的葛谦，不知道孔方到底看到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仪器上的数字，呼吸有些急促。
“11%，12%，13%，14%还在继续跳动，怎么会这样？居然超越这么多，这是异变成奇人之后，所达到的程度，还是他突破之后，才达到的程度。常人的脑域，大部分都在休眠之中，开发的仅有10%而已，他怎么会多这么多，已经超过了常人的一半。那岂不是说，他有可能，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为聪明的人？”
直到孔方的脑海中，传来一阵刺痛。那种刺痛，也让仪器上数字，在16%的范围内跳动着，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是那匪夷所思的数字，还是让葛谦的面色变得潮红。
“16%，16%哈哈哈，想不到我葛谦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看到一个脑域开发达到16%的人。”葛谦大笑着道。
笑声让孔方回过神来，看了眼那阁楼内的身影，而后将透视能力散去。
在散去的同时，那一根根刺入孔方脑海之中的软针，也缓缓的拔出。
在那软针拔出的一刻，孔方的眉头不由得一皱，那种清明的感觉消失。重新回到了以往的情况，就好像，原本的晴朗天空突然蒙上了一层迷雾。
葛谦有些激动的上前，如同观看宝物一般的看着孔方，道：“16%，你的脑域开发程度达到了16%的地步。这样的地步，堪称人类史上的第一人了。”
孔方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奇人的异术，果然和脑域有关系？”
“应该是**不离十了，对了，这仪器我曾经也使用过，你是否也有那种清明的感觉？”葛谦忽然道。
孔方点了点头，那种感觉之下，让他似乎捕捉到了解决自己情况的方法。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这仪器带来的感觉，似乎能够扼制我那种变化。”孔方道。
“哦”葛谦眼前一亮，随后眉头一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可惜，这仪器没有办法小型化，否则倒是可以做出一件让你带在身上。不过，你16%的脑域，在其他领域你有感觉到自己和常人的不同吗？”
孔方想了想后，道：“足以达到过目不忘，但其他的却不清楚。从离开校园之后，我就已经没有再看过书籍了。但不出意外的话，逻辑思维应该有了一个恐怖的飞跃。特别是在数学方面，应该会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吧。”
力学七姿，让孔方对人体力学有了一定的了解，但那是对力量运行的结构有所了解。而在此基础上，给运行中的力量给予赋值，那绝不是单纯的力学七姿所能够做到的。哪怕，他给出的数值，有一定的偏差，但只需要不断的试验，不用多久就能够给出真正准确的数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