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已经看到了昏暗房间里他那个颀长落寞的身影,看到他执着到让人心疼的眼神,他竟然仅仅看着那张照片,就满心执念的想要回来
我别过头,整颗心都已经揪在一起。
我真的好想好想当时陪在他身边的是我。
“我问他为什么非要去哪里不可,你猜他说了什么?”vivian眸色闪了闪,眼底浮现出一抹复杂。
“他说,他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他要去找回来。”
“别,求你别再说了好不好。”我声音哽咽颤抖,我用手掩住脸,温热的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灼热的空气盈满整个胸口让我窒息。
“我本以为他只要来了这里就会渐渐释怀的,只是我没想到他还是遇到了你。可是你知道吗,本来他是可以跟我结婚的,他本来可以不必躺在那张床上,不必插着呼吸机生死未卜!”
“我,我”我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从他遇见我的那一刻开始,大概就是他生活的颠覆。
是我当时的莫名指责让他每日生活在愧疚之中,是我的冲动让他身陷险境,是我差点又一次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全部都是我
“现在唯一能够结束这一切的方法,就是带他回英国,不再牵扯这里的一丝一毫。”她说。
“只要这样就可以吗?”
是不是只要他没恢复记忆,只要不再这里,只要他的存在不会威胁那些人的利益,他就能不在面临这些危险了?
她沉沉的看像窗外,“就算会有人追到英国,在那里他也能像之前一样保护好自己。”
“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呢?”
“那今天发生的事,就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她说,“或者说,要想结束这一切,你和他,要么有一个人彻底消失,要么彻底分离。”
我胸口狠狠抽痛了一下,要么彻底消失,要么彻底分离?
这个选择题该让我怎么做。
我对那些把他视作威胁的人来说,就像是绑在他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正是因为他们几乎无法靠近方隽,所以才会开始把目标转向我。
我是定时炸弹,同时也是一个重要的筹码。即便是有一天方隽真的恢复了记忆,那么他们也能把我当做威胁他的工具不是吗。
他为了救我,一定会不计任何代价的。
所以我真的应该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可是我到底要怎么离开?我明明答应过他再也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我明明说过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可是我却不能不怕失去他。
如果我的离开能够换来他正常的生活,如果只要离开我就能让他不必再经历这种生死苦痛,如果
“那么,你们会带他走吗?”我问。
“我们会让他自己选择。”vivian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戒指。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攥了攥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圆环,“这是”
“这是他被送到医院之后,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向我的右手,“我猜应该对他很重要吧。”
我喉咙间一阵梗塞,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枚戒指,一时间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
“我一直收着这个,可是我觉得,是时候还给他了。”vivian说,“这是他自己的生活,如果他要选择留下来,那我也”
“不,不要给他。”我打断她的话,“别把这个给他。”
“为什么?”vivian问。
如果他看到了这个,就再也不会走了。
我了解他的。
可是我真的不能,不能再让他留在这里了。
能遇到他已经是我一生当中最灿烂的时光,对我来说真的已经足够。
我把那枚戒指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掌心,不知为何,觉得它的温度开始变得滚烫。
“等他醒来之后我就会离开。”我说。
“你说什么?”vivian怔忡的看着我。
“你以后请你好好照顾他。”我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是当我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之后,vivian正在点头答应我,说她会。
好,这样就好。
他生活习惯大大咧咧,总要有个人来照顾才行。
vivian长的这么漂亮,人又善良,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我可以放心的,没了我,他也会生活的很好
一定会生活的很好的。
“这几天就让我来照顾他好吗?”我试探的问。
vivian迟疑一瞬,“可是你撑得住吗?”
“我可以的,拜托你让我来陪他好不好我不想让他总是一个人。”我舍不得。
“那好吧,方伯伯那边你放心,我会跟他说的。”vivian说。
我把原本属于他的戒指牢牢的攥在掌心,像是只要这样就能把他也牢牢抓紧。
我不想放手,可是我却不得不放手。
曲扬一直守在医院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远远地见我回来就急忙迎了上来,满眼都是担忧。
我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当透过病房的窗口看到里面躺着的方隽时,再一次心痛到像是要窒息。
我坚持要留在这里,vivian和曲扬就只好回去。
vivian说她明天一早就会过来,我点头说好。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吸机机械的滴声。
我坐在床边握住他温热的手掌,他的手背上还有擦伤的痕迹,因为要打吊针,所以只上了点药,都没有包扎。
我怕弄疼他,一再小心翼翼。
看着他坚毅的轮廓和紧闭的双眼,我几乎泣不成声。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傻呢。
“你自己难道都不怕痛吗,干嘛每次都要冲过来帮我挡伤,谁要你帮我挡啊”
“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办才好。”
“凭什么每次都是我要担惊受怕,算起来你也该感受一下这种滋味才公平”我抓住他的手紧紧的贴在我的脸上,只有从他掌心传来的体温才能让我感到安心。
可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我一直守在床边,几乎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也丝毫没有困意。
直到第二天vivian带着早餐过来的时候,我才发觉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夜。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麻药的药劲不是早就过了吗?
“医生,请问他为什么还没醒过来啊?”我不安的问过医生。
医生检查了各项书库和指标,淡淡摇了摇头,“病人之前头部受到过重创,这次几乎和上次上在同一个位置。虽然及时清除了血块,可是至于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醒来,我们也无法保证。”
“连大概地时间也确定不了吗?”我看着医生的神情,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我们真的确定不了。”医生眼神闪躲,显然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你说什么?!”我的心几乎瞬间跌进深渊,“你的意思是他也有可能不会醒过来了?”
“并不排除这个可能。病人家属最好尽早做好心理准备。”他说。
我跌坐在椅子上,vivian急忙过来扶了我一把。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问她。
她敛声没答,“已经问过专家了,他说隽醒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我的眼睛干干的,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你熬了一整夜,先回去休息一下吧。”vivian说。
“我没事,我要在这里陪他。”我哪里都不想去。
“你——”
“我真的没事。”我打断她,转身重新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棉擦拭着他手背上的伤口。
要是不小心留了疤痕,他醒来之后一定要抱怨好久。
不过好消息是,他的生命迹象已经基本稳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我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没在理会身后的vivian,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医生说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可是你怎么还不醒来呢?”
“都说叫你平时不要那么拼命工作,要不然一逮到睡觉的机会就不愿意醒过来。我记得你有一次借着发烧的名义睡了一天一夜,把管家吓了个半死。”
他的呼吸很平稳,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索性不说话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等着他醒过来也很好。
准备出去打水的时候刚巧遇到了过来的西城。
我拿着水壶怔了怔,转身关了病房的门。
“他怎么样了?”西城问。
我摇摇头,“还是没有醒。”
他的目光越过我往病房里看了看,眉头紧蹙。
“昨天,谢谢你赶来。”我说。
要不是他及时赶过来的话,恐怕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这么快就下手”
“那个人?”我审视的看着他,难道他知道是谁做的吗?
他叉着腰转身走去窗口那边,“林东强。”
林氏的董事长,林可儿的父亲?
“你是说这件事是他做的?!”我问。
“是。”他说,“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恐怕不需要我多说吧。”
是啊,在这里,最不希望东少回来的,除了林氏还会有谁呢。可是他竟然会用这种手段